我們都曾經那樣的澄明而美好，直到內心深處暗藏的怪物張口將我們吞噬。怪物只是個概括的詞，底下有很多類別。人們總以為它距離很遙遠，或者跟它不同，但其實不是。很多人只是還沒開始變成怪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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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提子墨】閱讀蕭瑋萱的《成為怪物以前》，不時覺得自己與作者正一同佇立於陽光微暖的海邊，在徐徐海風拂面之際，卻回首凝視著遠處的角落，有一方又黑又深的洞穴，裡面彷彿有東西正招喚著我們，就那樣尾隨著她走進了一個穿戴著人皮的怪物世界。
楊寧為了尋找親弟弟的死亡謎團，與自己身陷殺人嫌疑的疑雲，在嗅覺所帶給她的線索之下，展開了一場探索怪物的旅程，也一次次掀開他們皮囊下的真實面目。那些血液中流著壞因子而身不由己的人、那些童年與內心被嚴重扭曲成魔的人、那些因為自己的不幸而亟欲施於他人的人……逐一現形。
我們彷彿也從這些人的身上，看到了歷史上許多道貌岸然的連續殺人魔的縮影，例如宛若導師之姿的程春金，會令我想起高顏值又充滿個人魅力的泰德邦迪（Ted Bundy），他曾是華盛頓大學心理系的高材生、法學院的研究生，也在自殺防治中心任職過輔導員，亦是美國共和黨的後起之秀……多重的優質身分。
卻因為內心的那頭獸，而涉嫌誘拐、性侵、強暴、謀殺，以及藏屍、姦屍，與侮辱屍體的罪名被起訴，其後更創下了美國司法界前所未有的案例──殺人犯在法庭上當辯方律師為自己打官司。就在糾纏了十多年的訴訟後，最終還是被判了死刑，在送上電椅前的最後一次訪談中，他曾意有所指自己並不只犯下三十多起謀殺案，只是從未去細數過到底是多少樁，還笑道：「或許……有一百多起吧！」
而知名的「密爾沃基怪物」（The Milwaukee Monster）傑佛瑞．達默（Jeffrey Dahmer），則是從小就喜歡小動物，或者是說喜歡觀察活生生的小動物，無論是小狗、小貓、松鼠或兔子，他總是很好奇牠們的身體是如何被「拼湊」在一起的？他將那些小動物支解後塞入不同的玻璃容器內，緩緩在瓶中注入具有腐蝕性的溶液，等待著血肉被逐漸溶解之後，才將屍水倒出來取出他真正想收集的物品──骨頭！
成年後的達默開始出沒於同志三溫暖與酒吧中，尋求那一具心儀的完美青少年軀體與性幻想，他的目標絕大多數是有色人種，受害者又以非裔美國人居多。在他犯下的十七起姦殺案中，通常會將受害者肢解、斷首、食用喜好的器官或部位，甚至在頭顱內注射水銀。有時也會將軀幹或骨架排列得宛如裝置藝術品，以拍立得相機拍照留存。那些不想食用或難以保存的部分，則會放到冰櫃中冷凍起來，有時則是裝入大型密封塑膠桶內以化劑溶解掉。
另一位被稱為「優勝美地公園殺手」（The Yosemite Park Killer）的加里．史泰納（Cary Stayner），他的弟弟其實是當年搭救五歲小童逃出戀童癖魔窟，被全美視為是少年英雄的史蒂芬．史泰納（Steven Stayner）。
或許，在加里的心中最跨不過去的，是當年弟弟失蹤後，自己反而成為被父母無視、被親叔叔性侵的受虐者。直到弟弟再度與家人團圓成為國際間矚目的焦點，也享盡他曾經渴望卻永遠望塵莫及的關注與關愛，加里內心對世人與反社會的恨意也就越來越深……
在犯下多起謀殺案失風被捕後，長相無害的加里仍是一副謙虛有禮、有問必答的配合態度，甚至不時喃喃自語：「我是個怪物，我幹了一些錯誤的事情，可是……我無法控制自己停下來！有時候，我覺得這個世上的人事物多麼的美好，但下一秒卻又會浮起想要殺掉每一個人的壞念頭……」他甚至坦承，從七歲起就有想要虐殺女性的慾望！
蕭瑋萱的筆調優美、細膩與寫實，擅長以很細微的肢體語言和不經意的表情，表現角色內在情緒的起伏，也因此她筆下的每一個角色，總是宛若活生生地呈現在我們眼前。雖然，我在閱讀《成為怪物以前》之際，總會想起尼采曾在《善惡的彼岸》中提到的詞句──
「與怪物戰鬥的人，應當小心自己不要成為怪物。 當你遠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你。」因此，擔心著楊寧或許會在連續殺人犯程春金的引導下，終將成為怪物的一份子。
不過，尼采也曾說過──「在這個世界上有許多骯髒的東西，但是，世界不因此變成一個不乾淨的怪物！若不想枯萎於人群之中，就必須學習利用所有的杯子喝水；誰若想在人群中保持清潔，就必須懂得用髒水擦洗自己。」
這一本小說也很奇妙地，帶著我們穿越那些怪物內心最深沉與私密的一條黑色河流，也同時看著楊寧以河流的髒水，逐漸洗滌著自己曾經殘破不堪的心靈。
本文作者｜提子墨 (Tymo Lin)，小說作家、書評人與翻譯。溫哥華電影學院畢，目前旅居加拿大。英國犯罪作家協會、加拿大犯罪作家協會、台灣犯罪作家聯會PA會員。2018年以《幸福到站，叫醒我》參展德國「法蘭克福書展」台灣主題館、第四屆「島田莊司推理小說獎」決選。目前為《詭祕客 Crimystery》犯罪文學專刊簽約作家，曾任「博客來偵探社」選書人、OKAPI與東森新聞簽約專欄作家。 IG / YT / FB / Twitter / Weibo：提子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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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我們都曾經那樣的澄明而美好，直到內心深處暗藏的怪物張口將我們吞噬。怪物只是個概括的詞，底下有很多類別。人們總以為它距離很遙遠，或者跟它不同，但其實不是。很多人只是還沒開始變成怪物而已……
弟弟死後，楊寧失去了敏銳而細膩的超人嗅覺，直到佇立命案清理的工作現場，在死亡的撩動下才再度甦醒重生。然而她卻因此無端背負凶殺的嫌疑，不得不靠自己的力量證明自身的清白。
她只能追索殘存在命案現場的幽渺香水氣味。為了揪出真凶，楊寧甚至不惜師事連續殺人犯程春金，讓自己化身為獵人，揣摩凶手扭曲的心態與思維，一步一步踏入怪物的領域。但隨著線索逐漸深入，也令自己陷入更深的危險之中……
極具企圖心的新銳小說家蕭瑋萱，初試啼聲即帶來有如台灣版《香水》，令人燒腦又絢目的犯罪小說。以氣味穿透人性偽裝，用怒火滌盡世間罪惡，重構出一幅不可見卻又堅實存在的另類台北圖景。作者於書寫過程中，輔以大量犯罪偵查與命案清理的訪談及田調，直面當代社會的灰色角落，創造出最真實且迷幻的秀異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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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致好評
滄涼暗夜裡，一首溫柔吟唱的生命之歌。──李靜宜
蕭瑋萱展示了她就不同命題，縝密、紛然，完整的辯證。不同階級職業人物的聲腔，她也是輕車熟路，策動角色們一一活出聲音。──吳曉樂
在腐敗的氣息中奮力呼吸，在荒愴的廢墟中重拾勇氣，在絕望的沉溺中觸碰浮木，在闇黑的孤寂中探尋光明……本書是一首惡臭裡散發著香氣、死亡裡隱匿著新生的情愛之詩。──既晴
作者在這個首作裡，建構完成敘像小說的切片模樣。我想，近二十萬字的首部長篇小說《成為怪物以前》，已經為蕭瑋萱展開了一條特殊的小說之路。──高翊峰
【作者簡介】
蕭瑋萱 Katniss Hsiao｜現為邊境映象電影企畫統籌、獨立電影編劇、小說作者。曾獲國藝會文學創作補助、文化部青年創作補助、台灣華文原創故事編劇駐市計畫、紅樓文學獎等。
喜歡到綠地行光合作用，看侏儸紀公園第十遍還是會哭，夢想是做個稱職的沙發馬鈴薯，然後繼續每天睡到下午兩點的自由生活。FB / IG：Katniss Hsia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