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高雲章】
有個笑話提到，美國郵政總局曾經考慮過發行律師紀念郵票，但卻中途喊停。
因為郵局擔心民眾會搞不清楚，是要在郵票的背面、還是正面吐口水。
傳說中邁阿密某個地方法院的屋頂經常吸引禿鷹聚集，
動物學家的說法是，禿鷹可以藉高層建築屋頂的上升氣流高飛，就像機場那樣。
但民眾認為只是單純的物以類聚，
因為當地法院頂樓那幾層，是律師的辦公室。
如果沒記錯，很多律師都知道這些笑話，有些律師遇到民眾、受訪或公開場合，還會講幾個來自我解嘲。
但這些笑話多少也說明了，民眾對『律師』這個職業的看法。
早年以律師為主角的創作中，為了維持傳統推理『逮捕凶手』的基調，多半將律師塑造成為人伸冤或是討公道的正面角色。
但是近幾年，打著只要能支付高額酬金，連魔鬼都可以成為委託人的『惡德律師』，也開始展現獨特的魅力。
最典型的例子，是在日劇『Legal High』中以貪財、嘴賤、傲嬌、喜歡亂買東西著名的古美門研介。
相形之下，本作的主角御子柴禮司，並不光是單純為了高額酬金，可以為任何人辯護的惡德律師。
他也是在十四歲時，殺害五歲女童並分屍，被當時媒體稱為『屍體郵差』的少年犯。
歷經少年院中的階級歧視及暴力、
被社會視為殺人卻不用付出代價的人渣、
被家人視為恥辱跟讓全家不幸的禍首、
甚至被迫改換姓名，以另一個名字求學，進入社會。
他之所以為被社會撻伐的案件被告辯護，只要對方出得起律師費，黑社會跟敗德議員也是他的服務對象。
或許也在用行動質疑當年在他犯案後，甚至在他成為律師後。同樣對他大肆撻伐、視他為人渣敗類的社會道德標準。
而這些成天誇誇其談『道德』的代表人士，他們執行『正義』的手段，有時比他們唾棄的『惡德』更為不堪。
繼前作『惡德迴旋曲』中，御子柴為再嫁後被控殺害丈夫的母親辯護後。
本作中御子柴不但要面對部落客『國家正義』透過網路的匿名性，煽動群眾進行大規模的懲戒檢舉。
還要為被指控殺人的助理日下部洋子辯護。
在為助理辯護的過程中，御子柴要面對利用他博取聲望、進行權力鬥爭的高層，
因為他身為少年犯的過去和惡德律師的現在，冷嘲熱諷加上百般阻撓的檢調跟警方，另眼相待的民眾。
甚至在辯護過程中，御子柴發現他的委託人跟一手培養的助理日下部洋子，跟他十四歲時殺害並分屍的女童是童年好友。
為什麼日下部會辭去原先的工作，只為在他的事務所工作？
背後是不是有不能讓他知道的秘密？
是否日下部跟煽動群眾，要求公會懲戒他的部落客『國家正義』一樣，也是為了對他復仇？
清末的學者及作家劉鶚，在代表作『老殘遊記』中寫道：
『贓官可恨，人人知之，
清官尤可恨人多不知，
蓋贓官自知有病，不敢公然為非；
清官則自以為不要錢，何所不可，
剛愎自用，小則殺人，大則誤國。』
在現實中，我們或許也在扮演當年劉鶚口中『自知有病，不敢為非』的『贓官』，
或是『自以為不要錢，何所不可』的『清官』。
而整部作品一如書名所言，也是御子柴、凶手、煽動民眾的部落客，或許也包括日下部。
為了各式各樣的理由，用各種不同方式演奏，名為『復仇』的樂章，所組成的協奏曲。
本文作者簡介：
高雲章，高雄市人。
國中時就用習作背面的空白頁創作同人小說。
曾以「傅元石」為筆名，獲第四屆林佛兒推理小說獎佳作。
作品散見於早期之推理雜誌、部落格、POPO原創、方格子等相關網站。
部落格：黑夜降臨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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