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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瑜《七十號,你的鳥歪了》推薦序/陳俊偉

【文/陳俊偉】




台灣犯罪作家聯會成員顏瑜老師在二〇二二年連續出版三本職人警察小說,在台灣犯罪文學的發展歷史上奠定具備鑑別度的旗號。分別為《403小組,警隊出動!》、《警察執勤中:正義的代價》、《警察執勤中:宣戰角頭》,顧名思義,透過書寫警察的世界進一步探討台灣的本土社會議題——這點是其他作家難以到達的寶地——至於本書《七十號,你的鳥歪了》,又有自身特別的傳神之處。


編號通常代表著體制,從監獄至學校,削弱「人」的個體差異性,將每一個個體簡化成便於管理的最小單位。給予編號以後,每個人都顯得一模一樣,恰好跟網路時代/互聯網時代強調的基本精神顛倒,強力排斥「人」為本位的思考方式。


「鳥歪了」,多麼俏皮的三個字呀!歪了,該怎麼辦。不正的東西需要扶正。象徵整個政府體制,包含整個警政機關皆急需再次進行重新調整。鑒此,本書彰顯一種社會情緒,至於該如何精確地表達這份情緒,正屬於作家個人得心應手的工藝品。


活在體制之內的人們,洞察體制各個面向的缺陷,即使想要改變些什麼,又該如何理清頭緒,又該如何洞若觀火、舉棋若定?即使消極應對,又該如何置身事外,避免捲入莫名其妙的漩渦中。

深入觸及體制問題,必然給予讀者強烈窒息感,這是作者一貫的寫作特色之一。本以為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一再發生:利用人性天然信任別人的冤大頭傾向,利用人們對於權威的盲從心態。故事設定在警專校園——這一座封閉的堡壘——讓本書又跟作者其他的作品出現差異性。新手村三週訓練的精實感無須多言,闖關結束以後卻依然缺乏喘息機會。「服從」兩個字高高在上,義正詞嚴、凜然難犯。堡壘空間裡面再刺的荊棘都被打磨得十分光亮圓滑。彰顯短期收益的同時,中、長期的收益又是否划算?


討論是非、對錯的人反而將自己陷進誤區,這裡僅是一個適合/不適合的世界,物競天擇,不講武德、也沒有需要講武德,彷彿生態環境本應如此、天然證成:整片叢林遠在堡壘建立之前即完美演繹社會達爾文主義。


世代問題因而合理成為本書關注的重點內容,不同年紀都能夠找到對應的年齡層,相互映襯。男女老少都是棋中人。任何理想、任何信仰,面對生存的議題,往往處於「輕如鴻毛」又「重如泰山」的疊加狀態。驚心動魄之餘,茫然,讓人不禁一聲長嘆。


故事結尾的「大洪水」認定一條永恆的規律:審判日終將降臨,千瘡百孔的舊世界需要一併清洗乾淨,生態環境才存在療癒、重生的契機。



【本文作者簡介】

陳俊偉

國立臺灣大學中國文學系博士,目前在國立金門大學擔任「大一國文」課程的兼任助理教授,因而勉為文字工作者。閱讀習慣方面,除了維持原有的六朝學之研究能量,近期正在閱讀數位人文學、語言學、地方學、犯罪文學等相關書籍。平日文章主要刊登在《人間福報》、《國文天地》、《金門日報》、《社區發展季刊》、「GPI政府出版品資訊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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